一个由谎言、绝望和死亡编织成的、无休无止的循环。
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这一次,他没有急着离开。
他捧着那碗滚烫的水,感受着那股唯一真实的温度,抬起头,看向那个还活生生的、对他充满感激的孩子。
他的声音,有些沙哑。
“二狗,”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一些,“你是怎么掉进水里的?”
这个问题,让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变了。
张二狗脸上的笑容僵住了。
他娘的脸上,则瞬间被一种惊恐所取代。
她几乎是扑了过来,一把将张二狗拉到自己身后,对着赵承运和李常青拼命地摆手,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“恩公,恩公您别听孩子瞎说他,他就是贪玩,自己不小心滑下去的,不关别人的事,不关别人的事”
她的声音,抖得厉害,像寒风中的一片枯叶。
赵承运没有看她。
他的目光,依然锁定在那个孩子的身上。
“二狗,”他又问了一遍,声音里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重量,“告诉我,为什么你掉进水里的时候,溪边的那些人,没有一个人来救你?”
这个问题,像一根针,刺破了妇人最后一道心理防线。
“恩公!求求您别问了!求求您了!”她“噗通”一声就跪了下来,冲着赵承运和李常青拼命地磕头,“我们就是贱命一条,不值得恩公您费心啊!就当我们什么都没说,您喝口水,就快走吧!快走吧!”
她不敢抬头,只是把头死死地抵在冰冷的泥地上。
屋子里,只剩下她压抑的、带着哭腔的哀求声,和柴火燃烧时发出的“噼啪”声。
张二狗躲在母亲的身后,小小的身子,抖得像筛糠一样。
他看看跪在地上的母亲,又偷偷地,用那双充满了恐惧的眼睛,看了一眼赵承运。
赵承运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
那眼神,没有逼迫,也没有怜悯。
那是一种平等的注视。
像是在说:告诉我真相,我来为你解决。
沉默。
死一样的沉默。
不知过了多久,那孩子的声音,带着哭腔,细若蚊蝇地响了起来。
“我我不是自己掉下去的。”
“那天我去街上捡柴火,回来的路上,钱钱家的马车过来了,”张二狗的声音,因为恐惧而断断续续,“我躲得慢了点,就就冲撞了马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