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感到了智商上的被碾压的震撼。
她不是在跟一群农妇斗,她是在跟一个布局了十几年的,深不可测的怪物斗!
傍晚,食堂的长桌前,现实给了她最冰冷的回应。
记分员看了看她“新-734”的木牌,面无表情地从大锅里给她舀了一勺汤。
那汤清得能映出她苍白的脸,几片枯黄的菜叶在碗底无力地沉浮。
她的胃,在空了一天之后,开始剧烈地痉挛、抽搐。
她端着碗,看着身边王大婶碗里那堆成小山的黑面馒头和油汪汪的咸菜,
听着她和同伴们因超额完成任务而发出的爽朗笑声,
那笑声像一根根烧红的针,扎着她的耳膜。
饥饿,原来是这种滋味。
它不是一种感觉,而是一种酷刑。
夜深了,她蜷缩在拥挤、嘈杂的通铺大帐篷内。
周围的妇人早己睡去,鼾声和梦话此起彼伏。
她却毫无睡意,胃里的灼烧感让她无法安宁。
她闭上眼,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宫中精致的御膳:蟹酿橙的鲜美,燕窝羹的温润
她心中那份属于“审判者”的高傲,在最真切的饥饿面前,动摇了。
她开始冷眼旁观,等待着这个她认为“不合人性”的体系暴露出巨大的漏洞。
她告诉自己,她只是在观察,在等待。
然而,第二天,第三天她依旧因为体力不济而工分垫底,领到的,依旧是那碗清得见底的汤水。
她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弱,连站起来都会感到一阵头晕目眩。
第三天晚上,当她端着碗,在刺骨的寒风中,几乎要将那碗清汤都端不稳时,
一个带着热气的东西,“啪”的一声掉进了她的碗里,溅起几滴汤水。
是半块黑面馒头。
她抬起头,看到王大婶就站在她面前,脸上依旧是那副不耐烦的表情,但眼神却避开了她。
“吃吧!”
“看你这细皮嫩肉的样,也不是干活的料。
明天要是再拖后腿,老婆子我第一个把你从队里踢出去!”
萧茗月看着碗里那块还带着王大婶指印的馒头,再看看王大婶那张刻薄却又藏着一丝不忍的脸。
她心中那堵由骄傲和权谋筑起的高墙,在饥饿和这突如其来的善意面前,彻底崩塌了。
她明白了,在这里,想活下去,想不被羞辱,唯一的办法,就是融入规则,而不是对抗规则。
她低下头,默默地将那半块馒头吃了下去。
杂粮馒头很硬,划过喉咙时带着一丝痛感,但当它落入胃里时,却化成了久违的暖意。
这是她人生中,第一次为了生存而低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