伊稚斜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。
他咬了咬牙,对着巴赫低吼道:“把金子拿出来!”
巴赫立刻将一袋沉甸甸的金币倒在地上,金灿灿的光芒瞬间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。
“这些金子,足够建十座亭子!”伊稚斜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,
“亭子和碑,由我乌孙王室全权出资!
不需要你们掏一文钱!
现在,你们还怀疑我的诚意吗?!”
金钱的出现,终于让现场的质疑声小了下去。
在经历了无数波折和羞辱后,伊稚斜终于感觉自己似乎,勉强掌控了局面。
他趁热打铁,将方案的后续细节和盘托出:
“至于亭子谁来管?
由里长大人牵头,双方各推选三位德高望重之人,组成‘护亭会’,共同管理此亭与此树。
账目,由民政司派人公证,每月张榜公示,人人可见!
如此,可算公平?”
“至于收益!”伊稚斜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,
“此树的果实收益,扣除看护成本,剩下的,五成归汉人乡亲,五成归龟兹乡亲’!”
“如何?”
他以为这番话会引来欢呼。
然而,现场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。
刚刚还在为金钱而眼神火热的众人,此刻却面面相觑,脸上的表情不是贪婪,而是困惑和不安。
终于,那个一首没说话的汉人老农,用沙哑的声音,问出了那个伊稚斜完全没有预料到的问题:
“王子殿下您说的这个‘五五分’,是按人头分,还是按户分?”
伊稚斜一愣,下意识地回答:“自然是按人头,人多者多分,方为公允。”
“不行!”阿里木激动地反驳,
“我们龟兹人少,就算是拖家带口,一户也就有七八口人!
你们汉人这么多,我们不是血亏?
这不符合民政司的‘户籍贡献’算法!”
那个屠户张三也立刻反应过来,对着里长吼道:
“对!不能按人头!
俺们是开荒元勋,俺们的‘基础贡献分’比他们高!
凭什么要跟他们平分?
要分,也该按《公共财产收益分配条例》上的贡献分占比来分!”
“贡献分?”
“户籍贡献?”
“《分配条例》?”
一连串伊稚斜听都听不懂的“专有名词”,从这些他眼中的“愚夫愚妇”口中不断冒出!
他瞬间就懵了。
他发现,自己引以为傲的“公平方案”,在凉州这套精细的规则面前,是多么的粗糙、落后,甚至“不公平”!
他还想辩解,那个汉人老农又问出了更致命的一句话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