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建国像老鹰护崽似的,“噌”地蹿过去,把陈念严严实实护在身后。
他两眼通红,像要吃人般死瞪着周兰,这是他头一回对这个弟媳妇露出这么凶的表情。
周兰被他那气势吓得一哆嗦,下意识退了一步。
最后,她只能伸手指着这一家人,气得浑身筛糠,一个字也骂不出来。
她一把薅过旁边窝窝囊囊的陈建军,哭嚎着冲回东屋,“砰”的一声,把门摔得震天响。
夜深了,东屋再没传出半点动静。
陈秀英把陈建国、刘芬和陈念叫到堂屋,大房一家人围着油灯坐下。
灯光昏黄,她摊开一张自己画的,歪歪扭扭的地图。
画的正是村东头那片盐碱地。
“那地,盐碱太重,直接撒种子,就跟扔进咸菜缸里没两样,保准颗粒无收。”
陈秀英开门见山。
刘芬和陈建国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所以,咱们不直接种。”
“咱们得先‘养地’。”
陈秀英的手指在地图上划拉着。
“从明天起,分头干。”
“建国,你带镰刀去村西河滩,那儿有的是芦苇,能割多少割多少,拉回来晒干。”
“刘芬,你的活儿是挨家挨户收草木灰,还有各家牛棚的牛粪,越多越好。”
“就说咱家沤肥,拿棒子面或红薯干跟人换。”
最后,她看向陈念,眼神变得无比郑重。
“念念,你的任务最要紧。”
“你去后山山脚,给我找一种发红的土,越黏糊越好。”
“再多捡些山里烂透了的树叶子和枯枝。”
“记住了,这两样,是咱们能不能成的关键!”
这个安排,把陈建国和刘芬都给听懵了。
割芦苇、收草木灰、掏牛粪,他们还能明白是当肥料。
可那红土和烂树叶子有啥用?
就凭这几样东西,能救活上千亩的盐碱地?
这不是跟说书先生讲笑话一样吗?
看着他俩一脸的迷糊和不信,陈秀英没多解释。
她只撂下一句话。
“这是我从一本破烂老书上看来的法子。”
“你们甭管为啥,信我,照做就完了。”
“三个月,我就要让那片死地里,长出绿油油的苗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