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乱糟糟的一片地,立刻变得井井有条,人人手上都有了活儿,再没工夫闲聊,只剩下呼哧的喘气声和锄头挖土的闷响。
“奶奶发话了!”
陈念看大伙儿的劲头都上来了,又扬声喊道,“今儿个收工,哪个组干得最快最好,每人多记俩工分!这工分,奶奶从她自个儿的私房钱里出!”
这话一出,像是往烧开的油锅里泼了一瓢凉水,人群“轰”的一声炸了。
“真的假的?还多给工分?”
“陈大娘这回可真下本钱了!”
“那还磨蹭啥!赶紧干啊!今晚能给娃换个鸡蛋吃了!”
所有人的劲头,都被这两个额外的工分给死死勾住了。
大家伙再看土坡上那个小小的身影时,眼里哪还有半点轻慢,倒多了几分敬畏。
这哪是个小丫头片子,这分明是能带着大家伙挣工分、填饱肚子的“小队长”!
“都听念丫头的!”
不知谁吼了一嗓子,众人立马齐声应和,那动静,震得人耳朵嗡嗡响。
傍晚,收工的哨声响了。
陈家大院里的气氛,却比白天在地里头还紧。
陈秀英让大儿子陈建国,从屋里搬出几把崭新的农具,几把锄头,几把铁锹。
瞅着普普通通,可拿到手里,那分量沉甸甸的,新打的锄刃和锹头在落日余晖里泛着一层暗红的光,瞧着就利索。
这些家伙事,都是陈秀英从空间里拿出合金,让陈建国偷着找人融了,加固在刃口上的。
看着不起眼,用起来一个顶仨,省力又耐用。
大房这边干活的人,一人分了一把,个个乐得合不拢嘴,摸着那冰凉的铁器,跟得了什么宝贝似的。
就在这时,陈建军两条腿像是灌了铅,一步一挪地蹭回了院子。
他干了一整天的活,两只手掌上磨出七八个血泡,又疼又痒。
他一眼就瞅见了陈建国手里那把泛着光的锄头,再低头看看自己手里这把豁了口的破烂玩意儿,一股邪火“噌”地一下,直冲脑顶。
他几步蹿到陈秀英面前,眼睛都红了。
“妈!”
他这一嗓子,声都喊劈了,“你太偏心了!”
“凭什么!凭什么好东西全给大哥家?我也是你儿子!你看看我的手!这都是给你干的!”
他把那双血肉模糊的手,快要戳到陈秀英的脸上。
陈秀英眼皮都没掀一下,声音里听不出一丝热乎气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