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无双轻轻依偎在吕秀才身边。
吕青橙和白敬琪张着嘴,愣愣地看着,似乎第一次明白“玩具”原来可以承载如此沉重的情感。
连铁蛋那向来闪烁着理性蓝光的电子眼,都仿佛柔和了一瞬。
傻妞静静地依在铁蛋金属躯干旁,头微微靠着他结实的肩膀。
莫小贝也愣住了,她看着老鼠那么珍重地抱着那个被她曾经视为破烂、又拽又摔的布牛,小脸上慢慢浮现出巨大的困惑和一丝懊悔。
【呜呜呜破防了……原来牛大哥是布偶……】
【救命!他记得那个角豁!他真的在找它!哭死我了!】
【这波信仰崩塌与重塑……这该死的温柔!童话没骗人!它只是换了种方式!】
【原来被小贝当破烂扔掉的是别人刻骨铭心的救赎……】
【所以……他跋山涉水,冒着被当凶鼠追杀的风险,就为了跟一个布偶说声谢谢?我的眼泪不值钱!】
这无声的哭泣持续了好一阵,似乎将多年漂泊无依的委屈,寻寻觅觅的艰辛,以及最终尘埃落定的温暖,都融化在相见的这一刻。
最终,老鼠的啜泣渐渐平复。
他抬起爪子,很不好意思地、胡乱地抹掉脸上的泪水,吸了吸鼻子。
他抱着那个布牛,小心翼翼地,极其珍重地,像是抱着世上最易碎的珍宝。
他看向佟湘玉,还有莫小贝,黑眼睛里满是感激和一种纯粹的快乐:“掌柜的,小贝……姑娘,谢……谢谢你们!替俺……替俺牛大哥……还有……存得好好好的!”
他似乎找不到更准确和更隆重的词汇来表达这份迟来的、却沉甸甸的圆满。
佟湘玉的鼻子又有些发酸,连忙摆手:“哎呀,说这干啥!都是缘分!这牛大哥……咳,这布牛,你收好!带走吧!它本就是你的!”
她语气又软又带点心疼。
阿楚也红着眼圈,忍不住温声问:“这位……鼠大哥?现在你找到牛大哥了,心愿已了,以后打算去哪儿安身呢?是在这同福客栈附近找个地方?还是……?”
她想说回森林之类的地方。
老鼠先生用力摇着他的大耳朵,眼睛里褪去了最初的怯懦与茫然,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光芒在他亮黑的小眼睛里闪烁,清澈、坚定,如同淬火后的精钢。
他用爪子紧紧抱着怀里的破旧布牛玩偶,那件粗糙的布料触碰着他的胸口,给了他无尽的力量和决心。
“不啦,”他声音不大,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客栈温暖的空气,“俺不能留下。同福客栈好!掌柜的人好,各位大侠心善,俺……俺记在心里。但俺得走!”
“为啥呀?”莫小贝脱口而出,小脸上满是不解,“留着多好,想吃啥跟李大嘴说呗!虽然你可能啃不动……不是,我是说……”
老鼠先生并不介意,只是笑了笑,那笑容很轻,却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了然:“俺找到牛大哥,知道他平安……嗯,虽然模样变了点,”
他拍了拍怀里的布偶,“俺这心里……那块悬着的大石头就落啦!”
他停顿了一下,大耳朵微微抖动,语气变得郑重而清醒:“可俺懂啦,俺的恩……在心里记着就成。俺得回俺该待的地方去。以前胆小怕事,被猫撵得钻墙缝,总觉得自个儿没本事,不顶用,只能寻些吃的、找个暖和的地方躲风避雨,过一天算一天。总想着……有人能罩着俺就好了。”
他像是自嘲地摇摇头,尾巴轻轻扫过地面。
他的目光扫过同福客栈一张张关切的脸,扫过阿楚手中流光溢彩的摄影球,扫过铁蛋如山岳般沉静的身躯,最后定格在怀里的布牛身上,语调渐渐昂扬:
“现在俺明白咧!救命之恩,不是让俺一辈子躲在那恩情背后!牛大哥托俺一把,不是让俺永远挂在那个豁口上!是让俺有命去学本事!去长力气!去做个堂堂正正的、有本事的老鼠!让自个儿这爪子,”
他伸出一只细弱的爪子,紧紧一握,仿佛攥着无形的力量,“也能有劲儿!让自个儿这牙口,咬点硬骨头……别啃金疙瘩!”
他强调了一句,显然对之前的污蔑还心有余悸。
他顿了顿,小胸脯努力挺起一个庄严的弧度,看向一直默默看着他的白敬琪:“像这位小哥,能耍那铁疙瘩响雷!俺虽没有枪子儿,但俺跑得快,钻得刁!像这位小女侠,”
他看向郭芙蓉,“‘排山倒海’那气劲儿俺学不会,可俺牙利索!真有坏人来客栈偷鸡摸狗搞破坏,咬断他裤腰带让他丢人现眼,俺能办到!”
他语气里带着一丝骄傲的战意。
他又转向吕青柠和吕青橙:“像小女探官和这位小掌风女侠,聪明又能耐,俺打洞找路的经验也算一点本领!要挖地道藏东西,俺知道哪儿最安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