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”
郑老抠鼻子发酸,眼泪都要流出来了,话卡在嘴里愣是说不出来。
赵为民和王永山也是一皱眉。
“请帮忙和随礼的人吃饭可是规矩,这么多年都没人坏这个规矩,老郑你不会真给拉忽了吧?”
赵为民这话一语双关,前边是警告他,村里从来没人坏规矩,你要是敢破例,大家指定不能答应你。
后面就是帮他开脱了,你可以说是忘了,但是,不能不请。
郑老抠整个人都不好不好的了。
规矩他当然懂,以前挨家随一毛钱大吃大喝,就是钻规矩的空子。
没有规定不能随礼一毛钱,老子没坏规矩,本家不爽也得憋着。
现在规矩轮到自己头上,他要是敢坏了村里所有人都认同的规矩,恐怕整个庄头营村都容不下他。
这特么简首就是逼良为娼啊!
郑老抠怨毒的瞪了李春一眼,都怪这个王八犊子,老子一时不察被他钻了空子,你特么可坑死老子了。
事到临头,郑老抠就算再不乐意,也只能顺坡下驴。
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,挤出一丝狰狞的笑容,那表情就像刚做完痔疮手术,第一次换药时的痛不欲生。
“那啥,没说不请。老爷子走的太突然了,我这一着急上火给忘了,这就张罗,这就张罗。”
李春嘿嘿一笑:“忘了没事儿,只要请就行。对了,席面儿别整的太磕碜嗷。这帮兄弟都出了大力气,他们吃的不尽兴非要砸你家玻璃,到时候就算是我也拦不住。”
可能是父亲去世太伤心,郑老抠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的流了下来。
见郑老抠精神状态貌似不是很好,杨振怀好心劝慰道:“老郑,你们家人手太少,怕是忙不过来。要我说你干脆请二春做席得了,他是专业的,手头麻利,指定给你办的立立正正的。”
“不用!”
郑老抠好像被什么东西咬到了尾巴,猛地跳了起来。
“不用他受累,我们自己家人能行。”
“那你们可得抓点紧了,要不然时间来不及。对了,还得让你老伴儿烙点儿白饼,下山的时候每人都得吃一口。”
郑老抠如丧考妣,跟杨振怀点点头,拉着老伴儿回屋商量去了。
村干部离开,杨振怀凑到李春跟前笑道:“你小子玩儿的这一手可真损啊!”
李春一脸蒙圈的问道:“大爷你啥意思?我们给他家帮忙,他家请大伙儿吃饭,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?”
杨振怀悄悄给他一杵子,笑骂道:“少特么跟老子装孙子,你真当老子看不出来啊?不过,这一手是不是狠了点儿?”
被识破,李春也不装了:“看你这话说的,我己经很够意思了。真要是心狠,这会儿就对院外喊一嗓子“随礼的都来吃席”,你猜,那会是啥场面?”
杨振怀略微脑补,顿时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你小子还真给老抠留后路了。不然的话,今天他们两口子,非得跟他老子一起下去不可。”
李春笑了,杨大爷是明白人啊!
这些年,郑老抠随礼一毛钱,几乎把全村大部分人家都给恶心到了。
只是现在的农村人,心地普遍善良,没有郑老抠那么多歪心眼子。
这时候要是有人振臂一呼,那就是提醒他们有仇报仇,有怨报怨,郑老抠他们家的大门非得挤碎了不可。
一两百人,同时来他家吃一毛大席,以郑老抠的性格真能心疼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