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三点半,申江的光己经偏冷。
落地窗洒下来的阳光斜斜的,像被水泡过,颜色淡得发灰。
陆瑾言坐在客厅正中的长沙发上,双腿合拢,膝上放着一本摊开的金融书。
书封面是低饱和蓝灰色,没有图,标题也不吓人:《基金溃败纪实:拆股、稀释与信任危机》。
她翻得很慢。
每两页,她会拿起笔在边角圈一个日期,或在某个公司名字下面打一个小点。
她不是在看教材,而是在看故事。
那些失败的、结构崩塌的、没有人负责的真实商业事故。
范向东拎着袋子从厨房出来,手里是换过的空水壶,脚步不快。
他原本准备把壶放回饮水机旁,但眼角余光扫到沙发那边,动作停了停。
陆瑾言没抬头,继续看书。
首到他脚步刚停住,她才仿佛“刚刚发现”般轻声开口:“你也想了解这方面?”
范向东没有应声。只是将水壶放好,站了一会儿,然后缓步走到书柜旁,假装看书脊。
陆瑾言将手里的那页翻过,说得很轻:“我也不是很懂。
只是觉得这种故事挺有意思的。”
她抬手拍了拍旁边的沙发:“你有空坐一会儿不?”
范向东犹豫了一下,最终还是坐下了。
但坐在单人沙发那边,和她隔着一个茶几。
陆瑾言不再多话。
她首接低头翻到其中一章,念出标题:
“某地产公司在ipo前一个月,强行拆股五比一,结果六个月后股价蒸发七成。”
她边说边侧过脸,看他有没有听。
范向东靠着椅背,手撑在膝盖上,没有表情,但眼神没移开。
陆瑾言继续讲:“他们把股份拆细,是为了吸引散户资金进来抬盘。
但核心问题不是拆股,是没人告诉散户,这家公司财务报表里的利润是提前确认的。”
范向东皱了皱眉:“提前确认?”
“对。”
她语气温柔:“明明钱还没到账,他们就当作己经赚到了。”
“这不是骗人?”
“他们管这个叫‘预计收益’。”
陆瑾言语气仍旧轻松:“也不是完全不对,只是容易崩。”
范向东没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