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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9章 夜行列车（第2页）

&0t;他们会检查厕所吗？&0t;她小声问。

韩默没有回答。他的表情突然变得痛苦，手指抓住洗手池边缘，金属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&0t;他们在用某种设备全车扫描像针一样刺进我的大脑&0t;

颜殊这才注意到他的鼻血正一滴滴落在陶瓷洗手池里，呈现出诡异的金红色。她掏出纸巾想帮他擦拭，却被他猛地抓住手腕。

&0t;别碰我！&0t;韩默的声音突然变得陌生，低沉而扭曲，&0t;当心触第二阶段&0t;

&0t;什么第二阶段？&0t;颜殊惊恐地问，&0t;韩默，你到底在说什么？&0t;

他的表情在痛苦和空白之间切换，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屏幕。&0t;记忆被篡改过我不是第七号样本才是真实的我&0t;他突然用头撞向墙壁，出一声闷响，&0t;停下停下扫描&0t;

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，有人用力敲打厕所门，用波兰语喊着什么。韩默的身体突然绷直，金色纹路亮度骤增，颜殊甚至能听到微弱的电流噼啪声。

&0t;他们找到我们了，&0t;他的声音突然恢复冷静，但语调完全变了，像是另一个人在说话，&0t;必须离开。现在。&0t;

韩默推开窗户，寒风夹杂着雨滴立刻灌进来。列车正在减进站，但度仍然足以致命。&0t;跳下去，&0t;他命令道，&0t;跟着我。&0t;

颜殊看向窗外——漆黑的夜色中偶尔闪过几盏模糊的灯光，路基旁的石子闪着湿漉漉的光。&0t;我们会摔死的！&0t;

&0t;不跳就等着被&039;净化者&039;带走。&0t;韩默的声音冷酷得不似人类，&0t;选择。&0t;

门外的撞击越来越剧烈。颜殊咬了咬牙，爬上狭窄的窗台。就在她犹豫的瞬间，韩默突然从后面抱住她的腰，带着她一起跃入黑暗。

世界天旋地转。颜殊本能地蜷缩成一团，感到尖锐的石子撕裂衣服划破皮肤。他们滚下陡峭的路基，最终撞在一丛灌木上停下来。

耳鸣。剧痛。温热的液体从额角流下。颜殊试着动了动四肢——似乎没有骨折，但全身每一寸都在尖叫抗议。几米外，韩默已经站了起来，动作流畅得不像刚刚经历坠车的人。

&0t;能走吗？&0t;他问，声音里没有一丝关切。

颜殊挣扎着爬起来，左踝传来尖锐的疼痛——可能扭伤了。远处的列车停在站台边，警灯闪烁，人影跑动。&0t;他们很快会搜查周边&0t;

韩默点头，转身向远处的树林走去，甚至没有回头确认她是否跟上。颜殊一瘸一拐地追上去，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深——这个冷酷高效的生物真的是韩默吗？还是如林秀琴警告的那样，某个被&0t;触&0t;的第二人格？

树林又黑又密，雨势渐大。颜殊很快迷失了方向，只能跟着前方韩默眼中微弱的金光前进。她的呼吸变成喉咙里灼热的喘息，伤腿几乎无法支撑体重。

&0t;慢一点&0t;她哀求道，但韩默似乎没听见，或者选择忽略。

一小时后，他们来到一条偏僻的乡村公路。韩默突然停下，举起一只手示意安静。他的姿态像极了掠食者——警觉、精准、毫无多余动作。

&0t;有车接近。&0t;他说，头微微偏向一侧，像是在接收某种常人听不见的信号，&0t;农场卡车，度不快。&0t;

果然，几分钟后一辆老旧卡车出现在弯道处，车斗里堆着干草捆。韩默不等颜殊反应就走到路中央，举起双手。卡车急刹车停下，司机——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农——探出头用波兰语愤怒地叫嚷着什么。

韩默回应了几句流利的波兰语，指了指颜殊的腿，表情突然变得异常人性化——担忧、疲惫、恳求。老农的表情从愤怒变为犹豫，最终示意他们上车。

车斗里湿冷难耐，但至少不用走路了。颜殊蜷缩在干草堆里，看着韩默的金色眼睛在黑暗中忽明忽暗。

&0t;你跟他说了什么？&0t;她小声问。

&0t;说你是我妻子，我们遭遇车祸，需要去医院。&0t;韩默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非人类的平静，&0t;谎言。但有效。&0t;

颜殊突然意识到什么：&0t;你又切换回来了？刚才在树林里你不一样。&0t;

韩默沉默了很久，久到她以为他不会回答。&0t;我不记得树林里的事，&0t;他终于开口，声音里第一次出现类似困惑的情绪，&0t;最后的记忆是跳下火车，然后空白。直到看见卡车灯光。&0t;

这个回答比任何威胁都可怕。颜殊在黑暗中颤抖，不仅因为寒冷。林秀琴的警告在她脑海中回响：&0t;如果他开始出现记忆断层，就意味着触器已经激活&0t;

卡车颠簸前行，雨点打在帆布车篷上如同不祥的鼓点。颜殊悄悄观察身旁的男人——他看起来像韩默，说话像韩默，但某些核心的部分正在消失，被某种更冰冷、更计算性的存在取代。而她甚至不确定，当所有韩默的记忆都消失后，剩下的会是什么。

&0t;我们会找到林秀琴，&0t;她低声说，更像是自言自语，&0t;她会解释一切，治好你&0t;

韩默突然转向她，金色瞳孔在黑暗中收缩成一条细线：&0t;你仍然相信她？在知道她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之后？&0t;

&0t;我我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了。&0t;颜殊诚实地说，&0t;但她是唯一知道ne-x真相的人。&0t;

卡车驶过一个水坑，剧烈颠簸了一下。韩默的身体晃了晃，突然表情扭曲，双手抱住头，出一声压抑的呻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