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是锦葵这般心粗之人都感受到了不妥,又何况是向来心细如发的汪淮?回家的后半段路两人颇有些莫名其妙,直到回了院子,锦葵才小声地同汪淮咬耳朵:“她们为何那般看着我?”定然是村中有了什么流言,可锦葵实在是不知自己有什么可为人说道的。汪淮抬手戳了戳小姑娘脸颊上的小梨涡,温柔出声。“不碍事,我让申春去打听一番。”他们东厂做的便是搜集情报、缉拿侦查一事,这等调查一二流言蜚语,于东厂之人来说简直是大材小用。申春接到自家督公的指令后,乐不颠地跑了出去,不过一刻钟的功夫,便又跑了回来。汪淮同锦葵还在院子中,申春走到汪淮面前没有说话,汪淮便知外头的流言同锦葵有关,且是她听不得的。他眉头一皱,同申春走到了一旁。锦葵只见申春在汪淮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,汪淮忽然转头看向自己,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,有种让锦葵说不出的怪异之感。居心申春同汪淮禀报过后,许是觉得这事情着实有些尴尬,便又一骨碌跑出了院子。汪淮扭头看着他的小姑娘,见她面上一脸的好奇疑惑,不由抿唇浅笑,实在是这流言让人无从开口。“究竟发生什么事了?村中人为什么会那般瞧我?”那目光鄙夷中带着不屑,而有的人在看过她后,又会对汪淮投以艳羡的目光。这可实在是让锦葵觉得困惑。且她到底是在安东村长大的,对村中人多少也有些了解。她们会这般指点自己,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很值得说道的事。汪淮眉眼带笑,上前摸了摸小姑娘柔顺的头发,见她满眼的好奇之色,汪淮轻声笑着低着头朝她耳边说了几句话。他话音刚落,锦葵那粉嫩的小脸瞬时涨成了朱红色,就连两只耳朵也红得跟要滴出血一般。“这……她们……她们……”锦葵一时气得语无伦次,连话都说不出了。汪淮见状上前揽住小姑娘的腰,在她唇上轻轻啄了啄,眉眼之中都带着欢愉笑意。他也不知这村中怎么就传出说她的小姑娘是那吸人精血的妖怪,日日不要脸地扒着相公求欢。那谣言传得有鼻子有眼,如今这村里,女人家个个说锦葵搔首弄姿,放荡不羁,村中的男人则道汪淮艳福不浅。“莫要气了,我帮你处理了便好。”她本就是脸皮极薄又十分腼腆的性子,如今被人这样说,自是觉得难以忍受。锦葵满脸发烫,只要想到村里人日后见到自己,便会叨念她晚间扒着汪淮,纠缠个不休,锦葵就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。“不用你,我知道是谁做的。”能说出这番话,定然是见识过汪淮同她的相处,而自从她回村,除了王敏芸同曾家人,她哪里还与别人生出过嫌隙?会说出这番话来恶心她的,也不像是曾家人能做出来的。定然是那王敏芸。只有女子才最懂名声有多重要,便是汪淮乃自家的相公,被人这样传也着实让她没脸。汪淮就看着锦葵气匆匆地走出了院子,他还从未见过小姑娘有这般咬牙切齿的时候。唇边勾起一丝淡笑,也跟了上去。他二人在上京什么样的危险没有见过,如今回了乡下,被人这般说嘴,不仅没能给二人造成什么伤害,反倒让汪淮觉得颇有些趣味。名声这东西对其他人来说许是重要了一些,可对汪淮这个可止小儿夜啼的东厂奸佞来说,实在是只能博他一笑而已。锦葵涨红着脸,气哼哼地从家中跑出来直奔着王举人家而去。路上遇见同村的村民,她也完全没有注意,只是满心的气愤。她倒不是气村中的那些流言,她自选择无名无分也要待在汪淮身边那日起,就早做好了日后会被人戳脊梁骨的准备。她气的是那王敏芸又是纯良锦葵这次没打算姑息王敏芸,她太清楚了,这样的人若是轻易放过,只怕她日后会更变本加厉。“算了,我今日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,若王姑娘不领情,便把那买身的银钱还于我吧。”既然她王敏芸没有把自己的好心当做一回事儿,那她又何必做那无谓的好心人?八两银子对于锦葵来说,实在不值一提,可对于农家人来说,许多人一辈子也未必能攒下八两银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