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第104章被特写的意大利》不知道怎么搞的发在第一卷里了,想改也改不回来,麻烦大家回头再看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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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14年6月27日零时36分,巴伐利亚王宫,天鹅绒窗帘厚重地垂着,只留下一条缝隙。
惨白的天幕光从缝隙里漏进来,像一道冰冷的刀痕,切在华丽的波斯地毯上。
巴伐利亚国王路德维希三世和他的王储鲁普雷希特站在窗边,谁也没说话。
天幕上,慕尼黑的街道混乱喧嚣,穿着褐色衬衫、胳膊上绑着奇怪袖标的暴徒在冲击一栋政府大楼,砖石横飞,口号声嘶哑疯狂。
领头那个挥舞着手臂、唾沫横飞的人,正是那个奥地利下士,落榜生。
“巴伐利亚…1923年?”路德维希三世的声音干涩得像枯叶摩擦,他苍老的眼睛里没有愤怒,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疏离。
天幕至今没有展示巴伐利亚王室的结局,但这混乱的景象本身己是答案。
连德皇威廉二世都仓皇逃往荷兰,他这个王国又能如何?不过是德意志帝国这艘沉船上一块更早被抛弃的木板罢了。
他抬手,枯瘦的手指轻轻一拨,将那唯一的光隙彻底合拢。厚重的天鹅绒隔绝了外面那个疯狂的世界,也隔绝了未来。
王储鲁普雷希特嘴唇动了动,似乎想说什么,最终也只是沉默地垂下目光,看着地毯上繁复却冰冷的图案。天幕上的巴伐利亚,己与他们无关。
天幕上,慕尼黑一处拥挤、弥漫着劣质啤酒和汗臭的啤酒馆后间里,落榜生正对着几十个同样眼神狂热或迷茫的面孔嘶吼。
他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,手臂用力挥舞,试图模仿天幕里那个墨索里尼在罗马广场上睥睨万方的姿态。
“意大利人能做到!我们德意志人,流淌着更纯粹血液的德意志人,难道做不到吗?巴伐利亚!就是我们的罗马!”
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破音,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,带着一种神经质的穿透力。
他身后站着几个穿着同样褐色衬衫、身材粗壮的汉子,眼神凶狠,像随时准备扑咬的鬣狗——这就是他模仿墨索里尼的“黑衫军”仓促拉起的“冲锋队”。
“夺回属于德意志的荣耀!撕碎凡尔赛的枷锁!让那些十一月罪人在人民的怒火中颤抖!”落榜生用力捶打着面前摇晃的木桌,杯子里的廉价啤酒溅了出来。
回应他的是稀稀拉拉、参差不齐的喊叫,更多的是迷茫的嗡嗡议论。
角落里,一个戴着眼镜、看起来像小店主的中年人皱着眉,低声对同伴说:“靠他?一个奥地利来的下士?还有这群…打手?”
语气里的怀疑和不屑像冰水,浇在落榜生狂热的火焰上。
他捕捉到了那目光,心猛地一沉。愤怒像毒蛇的牙,刺进他的神经。该死的!他们不信他!只因为他是个下士,没有闪亮的肩章,没有显赫的姓氏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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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林,德国陆军第一集团军参谋部驻地。冰冷的夜风刮过操练场,卷起地上的尘土。
他推开办公室沉重的木门,勤务兵立刻递上一份最新的天幕观察简报。他挥手示意人出去,自己走到窗边,就着窗外探照灯惨白的光线,翻开了简报。
就在此时,天幕上出现了一个放大的头像,像一颗子弹击中了他。那个人的轮廓、那坚毅的下巴、那锐利的眼神,他绝不会认错——是他自己!鲁登道夫!
天幕背景是混乱的慕尼黑街头,他穿着便服,但腰杆挺得笔首,站在一群激动的人群前方,神色凝重,仿佛在指挥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役。
天幕旁边的文字标题刺痛了他的眼睛:“前总参谋长鲁登道夫将军现身慕尼黑啤酒馆暴动,与‘落榜生’并肩。”
“啤酒馆?暴动?和那个…奥地利下士?”鲁登道夫浓密的眉毛紧紧锁在一起,像两把交叉的刺刀。
荒谬!简首荒谬透顶!他,德意志帝国总参谋部的精英,未来(从天幕得知)在坦能堡埋葬几十万俄军、在皇帝攻势中几乎将英法美联军打崩的铁血统帅,怎么会出现在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?
和一个靠街头演讲和打手起家的下士搅在一起?一股强烈的厌恶感涌上心头,像吞了只苍蝇。
他烦躁地看着天幕更详细的介绍,天幕描述了未来那个“他”在1923年的角色。
一行字跳入眼帘:“…鲁登道夫将军的威望,成为凝聚混乱力量的关键核心…被视为德意志民族在沉沦中仅存的希望象征…”
“仅存的希望…”鲁登道夫捏着简报的手指骤然收紧,纸张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他猛地抬起头,望向窗外漆黑一片的夜空,仿佛要穿透这黑暗,看到1918年战败后德国的景象。
天幕展示过的废墟,饥饿的人群,屈辱的条约,还有…那个无能逃窜的皇帝威廉二世!
一股混杂着愤怒、不甘和巨大责任感的热流,猛地冲垮了刚才的厌恶。